“喂！”
罗富贵毛毛糙糙，一眼便知来者不善。
“你就是牛铁蛋？”
袁志权这次没有走神，不爽地问道：“我就是，你有事？”
“你刚刚是不是骂我来着？”罗富贵开门见山地问道。
袁志权心情不好，说话的语气也冲。
“你吃早餐去了厕所，出来的时候没漱口？”
罗富贵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，细想才知道袁志权骂他嘴臭。
“我撕烂你的嘴！！！”
罗富贵瞬间被袁志权惹毛了，挽袖子准备跟袁志权来场拳拳到肉的交流。
但袁志权现在不想惹事，早有预料地躲了一下，使罗富贵抓了个空。
“我没有骂你，谁骂你你找谁去！”
没有这样的巧合的事，一个接一个人找自己的麻烦。
有人从中作梗！
袁志权看向了邵萍，邵萍对着他挑了下眉，笑得格外欠扁。
袁志权哪还不明白，刚才找自己麻烦的人，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陷害了自己。
话又说回来，这个胖子轻信人言，也是真够蠢的。
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，深渊也在凝视着你。
罗富贵的性格，是邵萍根据袁志权的性格，一手一脚捏出来的。
相当于，袁志权在面对过去的自己。
“我一眼看你就不是好人。”
罗富贵如是说道，给袁志权扣上了顶帽子。
“满嘴谎话，一个字也不能相信。”
“这里那么多人，就你嫌疑最大。”
“还敢蒙我，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？”
邵萍跟包子等人，为罗富贵加油呐喊：“揍他，揍死他！”
“富贵哥，你别被他骗了。”
“我可以证明，他骂你‘神经病’。”
“加油，加油！”
袁志权在心里问候了起哄的人女性直系亲属一百遍。
上头的罗富贵像一头疯狗，虽然行动没有章法，但是扑过来的速度很快。
袁志权一直保持警惕，侧身一扭，罗富贵刹不住车，扑到泥水里，像个活狗啃泥。
大人那边，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。
坐在椅子上监督其他人干活的罗达来，腾地一下子坐起来，远远地喝道：“住手！”
罗富贵是他家的独苗，手指割破点皮，他都要心疼老半天。现在，看到自己的儿子，跟村里的小孩扭打，他吃人的心都有了。
“秀娥，那不是你们家铁蛋吗？”
罗秀娥停下手里的活，依稀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，她家铁蛋不停地闪躲，一看就是被人的欺负了。
她扔下手里的物件，不管不顾地径直冲了过去。
此时，罗富贵摔倒在田里，方爬了起来，袁志权因为跑动气喘吁吁。
罗富贵红了眼睛，起身想要跟袁志权拼命。
“混蛋，我要杀了你！”
邵萍和另外三人，趁乱冲了上去。
两人一组，分别架住了罗富贵和袁志权。
并不是邵萍大发慈悲，而是混水好摸鱼。
“住手，你们快放开我！”
袁志权心听警铃大作，自己招惹上那个胖子，极有可能是这些人一手一脚造成的。
邵萍的的嘴角，隐秘地勾勒出一抹微笑。
他装作不敌的样子，稍稍松开了架着罗富贵的力道，在他旁边的包子，也做了同样的动作，这是邵萍提前吩咐过的事。
袁志权动弹不得，罗富贵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，近到俩人差不多可以扭打一起。
是时候了。
邵萍跟对面的小草、建钢对视一眼，重新架住了疯狗一般的罗富贵。
四个人趁乱对罗富贵下黑手。
“别打了，别打了，都是村里人，抬头不见低头见。”
小草对准罗富足的小腿踢了一脚，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，他的心已经完全被仇恨遮住。
“放开你，我命令你们放开我！！！”
邵萍不可能让罗富贵自由行动，不然他的良苦用心不就白费了吗？
“打架是不好的事，大家都是好朋友。”
建钢这小子受过邵萍的恩惠后，对他的命令顺从了很多。
嘴上说着软绵绵话，下脚最狠的也是他，一脚踹中罗富贵的肚子。
邵萍与罗富贵离得近，瞬间就感受到他僵硬的后背。
袁志权只能简单护住自己，罗富贵乱瞪的脚，偶尔擦到他的身子，留下了几道瘀青。
大人闻讯而来，接过邵萍等人，制服了罗富贵和袁志权。
罗富贵见到罗达来心里的底气更足，擦了把脸站起身就告状。
“爸，牛铁蛋骂我‘神经病’，他还踢我来着。”
罗富贵捂着自己肚子，七分真三分假，抢先把自己安在受害者的位置。
袁志权停下动作后，身上的那些瘀青，报复性地发作。可以想象得出，罗富贵用了多大的力气。
罗秀娥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儿子，蹲下来想看袁志权的伤势。不小心碰到了伤处，袁志权顿时疼得倒吸凉气。
“怎么了？铁蛋，伤到什么地方了？”眼泪在罗秀娥的眼睛里打转。
“妈，我没事，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。”
罗秀娥心疼地揽住儿子，喃喃道：“走，铁蛋，妈现在带你回家。”
那笔120元的工钱，她不要了。如果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，她宁可不赚这些钱。
“站住！”
“打了人就想跑？”
罗达来不是大度之人，打了他家的宝贝儿子，还想拍拍屁股走人，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？
“村长，我们家铁蛋，跟他爸一样，是个实诚孩，挑粪都不会偷吃，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打人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家富贵撒谎骗人不成？”
罗达来不怒自威，看着周围的人心头不由一凛。罗达来在罗家村积威已久，所有村民都屈服于他的**。
罗秀娥是本分人家，最不想与人惹事生非，但事关自己的儿子，她勇敢站出来跟村长叫板。
“骗没骗人，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光听你儿子说话，就确定我家铁蛋打人？有你这么讲理的吗？”
罗达来没想到罗秀娥一个妇道人家，竟然胆大到公然跟他唱反调。
“我能保证我儿子没有说谎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。”罗富贵叫嚣道。
“你能保证你家铁蛋，没有骗人。”
“他就是个骗人精，嘴里没有一句真话。”
罗秀娥瞪大了眼睛，像是要吃人。
“闭嘴！”
“大人说话，小孩插什么嘴？！”
罗富贵瞬间缩了回去。
罗达来想要故儿子也无从帮起，因为插嘴大人谈话这事，是他家富贵做得不对。他要是连这都是要仗势欺人，村民联合起来造反，上面再来个什么人，他做的那些龌龊事，很快就会人尽皆知。
“这样，你让铁蛋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“谁是谁非，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围观的村民齐声称好。
“村长说得没错。”
“这事做得没毛病。”
“就让孩子自己说吧。”
……
罗秀娥挨个看过去，失望地低下了头，那些看起来友善的村里人，没有一个替她说话。
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，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。
“铁蛋，你别害怕。”
罗秀娥的手沾着稻叶未干的水，双手捧着袁志权的脸。
“你把事情说清楚，妈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袁志权憋屈至极，他看到邵萍附身的狗剩无声的嘲笑，无比痛恨此刻自己的弱小。
“我没有说谎，是他先来招惹我的。”
“妈知道，妈信你。”
“乖，你把事情说出来就没事了，啊。”
一双双眼睛或是猎奇、或是幸灾乐祸、或是嘲弄，周围的声音似乎化作了嗡嗡的耳鸣。
袁志权深吸一口气，大声道：“刚才，我在田地好好地割稻子。他（手指着罗富贵
），莫名其妙地跑过来，说我骂他，还想动手打人。”
“我当然不可能站着不动让他打……”
罗富贵忍不出跳出来说：“你说谎，我明明听到你骂我！”
“富贵！”
罗达来看到不少人看着他们父子的眼光带着质疑。
“我怎么教你的！”
“先听别人把话说完！！”
“哦，我知道了。”罗富贵是村子里的小霸王，但还比不上他爸这个大霸王，声音当即弱了三分。
“来，你继续说。”
罗达来挤出笑容，客客气气地说道。
袁志权看着罗达来的眼神，却如同望见深不见底的窟窿。他看得心头一突，他在现实中的父亲，也经常用这种眼神看人。尤其，是接待那些上门讨薪的工人。人前一套，人后一套，转头就雇人收拾那些工人，打到他们不敢再次登门。
那个时候，他看到工人打着石膏上门，在一边拍手就好。
袁志权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但开弓没有回前箭。
“……我左闪右躲，他没有打中我，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上。然后，四个人突然冲了出来，把我们架住，我没有办法反抗，挨了好几脚，身上还有瘀青。”
袁志权揭开袖子，青色的瘀痛向紫色发展。
顿时，引起一阵哗然，村民议论纷纷。
“恶人先告状啊。”
“这么小就学会撒谎，长大了还得了？”
“幸好我没信他的鬼话。”
……
“不就是瘀伤吗？”
罗富贵也当众掀开了自己的衣服，怒视袁志权。
“大家看看我身上的是什么？！”
又白又软的肚子，一大片的青紫色，可见建钢那脚有多用力。
“还有这！”
小腿的瘀伤令人触目惊心。
舆论的风向，立即又发生了变化，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。
“看样子，村长儿子伤得更重啊。”
“到底谁在撒谎？”
“铁蛋的确是个老实孩子，做这事的可能性不大吧。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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